等待亲子鉴定结果的这一个星期对莎莎来说,对那两对夫妻来说是漫长的,两对夫妻都希望自己和莎莎的亲子鉴定配对成功。在这段时间里,两对夫妻各有各的绝招,都对莎莎展开了情感攻势。对此,莎莎很纠结:他们太热情了,我有时候都不敢回短信,怕伤害到他们。夫妻“抢莎莎”的场景让莎莎很纠结,可是,“臧鹏”的表现让莎莎更纠结。3月15日,记者、莎莎及斯蒂尔调查事务所的探员一起来到了“臧鹏”的家里,结果并不如意,“臧鹏”不在,他的妻子也拒绝透露有关莎莎身世的信息。
莎莎的故事感动着所有知道莎莎故事的人,那些陈年苦痛,莎莎不会再提,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。当然,这也是她养母最大的心愿。
莎莎得到了央视和国内其他众多媒体的关注,也得到莎蔓莉莎美容集团的资助,与此同时,斯蒂尔调查事务所的张强探长联系本报说,他一直在关注莎莎寻亲的事,“莎莎不追究任何责任,只想见亲生父母一面的说法也感动着我们。”
由于神秘人“臧鹏”一直是最重要的线索,他们就从“臧鹏”入手,希望能得到些线索。
他说他有了线索,“臧鹏”的家应当在五莲县于里镇川里村。因为“臧鹏”不再和本报联系,手机也办理了停机,所以这个线索对莎莎来说至关重要,所以,记者和张强以及他的探员再一次奔赴日照。
这已经是第三次奔赴日照了,莎莎已经没有了第一次去时的激动,也没有了第二次去时的紧张,“虽然现在我很平静,可是我仍然乐意去,因为我知道,我去一次就多一次找到亲生父母的希望。”
一路上莎莎或沉思,或说笑,多次说起那两对已经和她做了亲子鉴定的夫妻。经过了近200公里的奔波,记者和莎莎来到于里镇川里村,但张强并没有急于打电话联系“臧鹏”或者“臧鹏”的家人。原因是,他担心他们再度消失,使得线索再次中断。
来到川里村,记者先是找到了村委——一位管计生的村主任那里,记者并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线索。“我今年已经50多岁了,在村里任职多年了,但是我没有听说谁家丢过孩子。”这位村主任这样告诉记者。
即便是这样,莎莎还是说她非常紧张,“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,我感觉心跳加速、非常紧张。”在寻找“臧鹏”或者“臧鹏”家人的时候,莎莎的话又变得非常少,她一直在和那位村主任说一些细节,希望能勾起村主任的些许记忆。
可是,效果并不能令人满意,这位村主任并没有回忆起什么。毕竟经过了200多公里的奔波,经过了几十次的打听,记者不想让线索再次中断,只得打了那个电话,只是,电话那头一直没有人接听。
本想通过村委来寻找知情人,巧合出现了,一个身材瘦弱、穿着红色棉袄的女子带着一个5岁左右的小孩正在院子中嬉戏,记者本想上前询问她是否熟悉“臧鹏”的手机号,只见对方好奇地看了记者一眼,同时告诉记者,手机号是她老公的,“怎么了,这是我老公的号,你们有事?”
看到事情有转机,原本跟在记者身后的莎莎也立马向前走了一步。“你认识我吗?”“你听说过莎莎的事情吗?”女子先是一愣,而后说道,“不知道,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,我老公去青岛了,过了年才去的。”
见记者在场,女子显然很紧张,只是女子旁边的小孩不停地围着记者跑来跑去。“臧鹏”的妻子告诉记者,在青岛某个公司做电焊工作。但是除此以外,她什么都不愿说。
问过女子两个问题后,便一直低着头,双手握在胸前……记者和“臧鹏”的妻子讲述了莎莎的故事,说到动情处,女子拽了一下旁边调皮的女儿,似乎是想分散注意力或者掩饰自己的感情,紧接着女子带着孩子试图离开。此时的莎莎站在原地,一直看着这对母女的背影,女子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莎莎。
记者并不想为难她,也不想为难莎莎。还记得来日照的路上,莎莎曾一直不停地和记者说:“如果他们不想认,咱们就不要勉强了。”所以,当女子带着孩子离开时,记者并没有再说什么。大概过了5分钟,女子消失在一个胡同里,此时莎莎突然向胡同的方向跑了过去,记者紧跟其后,但是没有靠近。记者远远看着莎莎和那个女子说着什么,5分钟后,莎莎和女子同时拿出手机,而后两人又小声地说了些什么。
两人的谈话大概持续了十分钟,十分钟后莎莎回头看了看十几米外的记者,而后她突然低下头想了一会,之后才向记者走了过来。
“她说她很久没和老公联系了,说晚上给老公打个电话问问,她告诉我她老公姓张,但是叫什么她却不肯说。刚才她要了我的手机号,我觉得他们会联系我的。可能他们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一切。”说完这些,莎莎含着眼泪看着记
再次拨打了“臧鹏”妻子的电话,可是,结果仍然是“对不起,对方不方便接听电话”。
很显然,她不接电话、不说莎莎身世的原因就是她有心理压力,可能她当时做过什么对不起莎莎的事,或许她的内心正在进行挣扎。可是,不管怎么样,记者可以得到一个结论,那就是“臧鹏”肯定不是莎莎的亲生父亲。
记者还注意到一个细节,那就是——五莲县当地的方言很难听懂,经常村民说了一通,但记者听不懂几句。虽然莎莎不会说那里的方言,但她每一句话都能听懂。莎莎说,她有语言天赋,可是,即便再有语言天赋,也很难一下子就理解方言中的特殊词汇。除非莎莎就是在这里出生的,或者她小时候在这里生活了几年,已经熟悉了这里的方言。
当记者和身边的人说起这个细节时,有人又提出了那个问题——这个张先生(“臧鹏”)是不是就是那个遗弃莎莎的人?要不然,他怎么能如此确定,莎莎的家在五莲县汪湖镇,而且那里养蚕、小河的场景都跟莎莎模糊的记忆里的场景相似。
张先生为何一直逃避,不肯开口谈莎莎的身世?有人分析说,可能这个张先生就是遗弃莎莎的人,“或者说,是张先生的家人遗弃了莎莎,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,才导致张先生一直不敢站出来。”
或许莎莎到他手里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转手了,或许莎莎经历过好几次转手才到他手里的,所以,他并不能清晰地说出莎莎亲生父母所在的村庄,也不能说出莎莎姐姐及莎莎亲生父母的名字,而是简单把记者引向五莲县汪湖镇。16日晚上,就在记者要截稿的时候,张先生的妻子给莎莎发来一条短信:“我看得出,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,我非常理解你现在的心情,我也很想帮你,今天我对象说他也很想帮助你。可是,打电话的人不是他,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,换号码是因为当时没有饭钱了,才把手机卖给了别人,那个人是他在劳务市场遇见的。我对象听说有那事,立即过去找他了,但是,他已经不在了,拨打他的手机也关机了。听说那人的口音和我们差不多,也应当是五莲县的,我们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,很抱歉。祝你早日和家人团聚。”
刘先生和蒋女士从潍坊寿光赶来青岛,他们将样本寄到
上海亲子鉴定中心做DNA检测,“像,真像,比报纸上的照片还像,长得太像她小姨了。”这是刘先生见到莎莎时说的第一句话。在鉴定中心,刘先生这个皮肤黝黑、历经沧桑的坚强男人也流下了眼泪。和刘先生见面的时间仅仅只有2个小时,刘先生和妻子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莎莎的脸,“她肯定是我当初一时糊涂丢的孩子,孩子受了不少苦,这是我愧疚一辈子的事,也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偿还和弥补的。我觉得DNA的结果只是给我们一个数据上的肯定,看了孩子第一眼,我就知道她一定是我们的孩子。”这是刘先生离开时,面对记者的镜头留下的所有的话。
3月12日,记者接到五莲电视台的线索,他们说有对夫妻自称和莎莎长得很像。“她肯定是我家的孩子,不管怎么样,我们一定要见一下莎莎。”这是那对夫妻说的。为了不放过这条线索,3月13日记者带莎莎来到潍坊诸城,3月14日,这对诸城夫妻赶到青岛和莎莎做了亲子鉴定。
“百分之九十的概率,莎莎是我们家的孩子。”这是近几天记者听到最多的一句话。莎莎的故事一经报道便迅速传播,除了潍坊寿光的刘先生夫妇和诸城孙先生夫妇外,还有3家人同样在焦急地等待着,等待亲子鉴定的结果。这三家人都是丢失过女儿的爸爸妈妈,他们说如果莎莎这两次配型都不成功的话,他们就会来青岛,来和莎莎做亲子鉴定。
蒋女士两天没和莎莎视频,急了
3月10日,刘先生和妻子离开了青岛,当天晚上,刘先生一家便坐在电脑前一直等莎莎上线。“晚上我一上线,他们就和我视频,全家人都来看我,和我说话,还和我妈妈(养母)说话,他们说我是他们的孩子。”莎莎说,在那一刻她感到了幸福,有了一种被家人重视的感觉。
同时,莎莎告诉记者,自从加了莎莎的QQ后,刘先生一家人每到晚上7点就会坐在电脑前等待莎莎上线,但是诸城夫妻和莎莎做亲子鉴定的新闻报道出来以后,刘先生的妻子很伤心。
“3月14日,报纸上登出了诸城夫妻和我做亲子鉴定的新闻,刘先生他们一家人整夜没睡”。莎莎说,“14日晚上,我一上网他们就要和我视频,一直问我为什么这两天没上网,说他们一直在等我……他们说他们看到报纸了,一家人都哭了,他们问我有什么感觉,他们好像一夜没睡,第二天清晨5点,那个妈妈(刘先生妻子蒋女士)给我发了很多短信,他们说了很多……”
说到这时,莎莎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忧郁,她说她不知道怎么回复这个妈妈(蒋女士),她说她知道丢孩子的母亲的痛苦了,她说她所有的怨言都消失了,她说希望结果早点出来。同时,莎莎含着眼泪给记者看了蒋女士发来的短信:“莎莎,你是我的女儿,你的文章写得很好,你想什么妈妈也都知道,太累了就不要回我短信了,什么都不要说,妈妈都理解,多吃饭……”“莎莎你从小就是个好孩子,你对我没有感觉是因为一直没有在我身边,养母占据着你对我的爱,你是个聪明的孩子,我知道你肯定会来找我,这些都是我预料之中的。”
冯女士嘱咐小儿子给莎莎发短信
3月13日,莎莎和诸城的孙志恩夫妇挥泪分别了。在路上,孙志恩的大女儿给莎莎发了短信,她说她很期待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,她希望全家人能够早日团聚。语言简短,但是看得出这家人对丢失的女儿饱含深情。
孙志恩夫妇都是不善言谈的人,在见到莎莎时,大家最多就是含着眼泪沉默着。他们不断地忏悔,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带着莎莎回娘家,孙志恩的妻子说,“二十年了,莎莎是她和丈夫之间的一道屏障,她说丈夫从来不敢在家中提起莎莎,因为每一次提莎莎都会遭到一次训骂。”她说她看到莎莎时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,“等到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,我们一家人就团聚了,我们都想好了,到过年时,让莎莎和养母一起来家里过年,我们连莎莎的房间都给腾出来了,就等着女儿回家了。”
孙志恩夫妇对莎莎的感情表现在一言一行上,在他们做完亲子鉴定回到诸城后,冯女士特地嘱咐小儿子一定要给莎莎发条短信,告诉莎莎他们已经平安到家。“我们已经到家了,你放心吧,在青岛照顾好自己,好好吃饭,有结果了通知爸爸和妈妈。”
莎莎:妈妈们很纠结
在采访中,莎莎总是喜欢双手合十和周围所有帮助过她的人道声谢谢。经过长达半个月的交往,莎莎已经把记者当做了好朋友,她总开玩笑地说:“幸福来得太突然,为什么我会突然碰到你们,现在好多人帮我找妈妈,我有好多个妈妈啊。”
莎莎说,如果不是为了养母,她会把自己的遭遇一直隐瞒下去,她会和平常的孩子一样过着平淡的生活,“亲生父母,这几个字一直被压在我的心底,原本以为说出来就是揭开伤疤,会很疼,但是看到这么多来认孩子的爸爸妈妈,我很高兴,原来他们并不是不在乎我,他们肯定是当时没有办法才做出这样的事。”“我一直享受着这些爸爸妈妈给我的爱,但是我怕他们问我,‘像不像妈妈?’怕他们对我的期望太高,我觉得我承受不起。”莎莎说,每当来相认的人问自己是否像妈妈时,她都很难受,因为她怕自己说的不好,怕会伤害到对方。
同时莎莎说,她很害怕,害怕出结果的那一天,“无论结果显示谁不是我的亲人,他们肯定都会很伤心,肯定都会哭,我怕看到他们难受的样子,毕竟他们已经承受了20年的思念了。”